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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86.第8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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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6章

“事情發生時我並不在魏家。我與古音是在路上遇到的,當時我正在前往魏家的途中。”錦笛道。

“那……你和魏家到底是什麽關系?”蔔鷹也覺得事情似乎超乎了他的預料,遲疑了一下問道。

“我並不是魏家的人,”錦笛皺眉道,“但是就像古音一樣,也確實和魏家有些關系。”

“原來你和古音一樣,都是他們那個組織的人!”我從她的話中聽出了這層意思,“你既然不是魏家的人,那為何葉兒會說你是去替魏家討債的?”

“你誤會了。葉兒所說的討債的人,並不是指我,而是指你。”錦笛道,“當年我幫古音聚攏那些知識分子,讓他們帶著古音的信去古槐找秦簡。有一天我從玉田鎮經過,便去找了葉兒,心裏想著日後你或許也會來找她,所以就給她也留了一封,告訴她日後可能會有個姓文的巡城馬來找她,就是當年魏家的後人,讓她見到你時交給你,讓你來古槐找古音。”

原來那封信真的是錦笛留下的,很可能當時葉兒說的是討債的人要來了,這個討債人說的是日後會來的我。但是秋葉紅卻誤聽成討債的人已經來了,害得我們都會錯了意,以為葉兒所指的討債人就是留信的女子。

“可是,古音不是要護送那些知識分子去南京嗎?”我理清了之前的一系列事後,馬上就從錦笛的話裏聽出了一絲不對,“古槐變成監獄那是後來的事。正常的話我找到葉兒的時候,他們早就離去了。你怎麽會給我留信讓我十年後去那裏,你早就預測到了秦簡會囚禁你們?”

“我又不是神仙,哪裏能預測得到什麽。”錦笛嫻靜一笑,“我留信給葉兒,那是秦簡將古槐變成監獄之後的事了。”

“什麽!”我吃吃地道,“已經是那之後的事了?可是既然你已經被囚禁,又怎麽能出來?”

“誰說秦簡囚禁我了?”錦笛聞言似乎有些詫異,“那些知識分子是我和古音一道會集起來的,秦簡一直都知道,他怎麽會囚禁我?”

我一下怔住了,一句話也說不出來,錦笛一直都可以自由進出古槐監獄,那……那她為什麽一直留在那裏當囚犯?

錦笛靜靜地看著我,柔聲道:“你是不是奇怪,我既然可以離去,為什麽卻一直留在那裏?”

她說著,不等我回答便又道,“自從古音離去後,渺無訊息。我曾經外出尋找他多次無果。我給葉兒留信,就是在外出找他的時候。後來我實在找不到他,便只好回古槐去等他,希望他有一天能夠回到古槐。”

“所以,你在古槐待了十年,就是為了等古音?你……你和古音……”後面的話我沒說出來,意思卻很明白,錦笛在古槐等了古音十年,要說他們只是普通的朋友或同志,我可不信。

“我喜歡古音。”錦笛點點頭,有些羞澀卻並不扭捏,“不過我們並不是一對。他那時忙於為國奔走,可沒有心思理會我。”

“那古月……”

“古樂是古音的弟弟,他們家是音律世家。古音古樂,這名字一聽就是兄弟啊。古樂一心鉆研音律,其實不通世事。所以秦簡為了保護他,明知他是古音的弟弟也不肯放他出去。至於他和我之間,並不是你想的那樣,我們只是互相做個伴罷了。”

我之前一直以為古樂與她是一對,誰知事情竟不是這樣,古樂竟然是古音的弟弟。我早該想到的!秦簡當時告訴我,那曲《鷓鴣飛》就是古音教他的,而古樂也跟我說過,他們家是音律世家,所以他才會在要自殺時被那曲《鷓鴣飛》拯救。

只是我一直都以為古樂的樂是明月的月,所以一直沒想到這上面來。古音和古樂是兄弟,古音教會了秦簡《鷓鴣飛》,而古樂在監獄裏聽到這陣笛聲,重新煥發了活下去的勇氣,最後卻發現曲子是秦簡吹奏的,於是心中的支柱又崩塌了,再度萌發了死意,並最終死在了古槐監獄。

多麽神奇的一個因果循環。而此時我們自然也都知道了,錦笛和古樂,正是古槐監獄多出來的那兩個人。

“你當年怎麽沒和古音一塊去虎山呢?”我有些遺憾,“要是你們當時一塊去,現在至少還會有一個人知道他的去向。”

“什麽,古音當年去了虎山?”錦笛有些驚訝,“他去虎山做什麽?”

“你不知道他當時是去虎山,古音沒告訴你?那你怎麽知道岫紅是酒莊的人?”我也覺得有些蹊蹺,原來古音從古槐監獄離去時,並沒有將去向告知她。可是,他們不是同一個組織的人嗎?

錦笛看了我好半天,似乎沒明白怎麽回事,過了半晌才告訴我,她是在與秦簡的交談中得知他喜歡的姑娘叫岫紅,心裏想著或許古音也會來找這條線索,所以來酒莊打探,這才得知古音當時確實也來過,同時也得知了岫紅與狼窩的關系。至於虎山,卻是從頭到尾都沒人跟她提過。

“那你也不知道胡小天在虎山了?”我問她。

“胡小天在虎山?”錦笛又是一楞。

我看她這幅表情,自然知道古音當年什麽也沒告訴她。非但如此,他可能還交代了秦簡不要向她透露他的去向。秦簡並不知道當年魏家的事,所以在閑談中將自己的事告訴了錦笛,錦笛這才知道岫紅出身於酒莊。

錦笛算得上是當年魏家慘案的親歷者,又是組織的成員,為何古音去追查魏家的事,非但絲毫不告訴她,反倒像是在防著她什麽呢?

我心中有些疑竇,正琢磨著,便聽錦笛自嘲地笑了笑,道:“他為了不讓我分心,讓我留下來保護那些知識分子,竟連這樣重大的事都不告訴我。可惜他卻漏算了,秦簡只聽他一個人的話。”

原來古音是出於這個目的,才不告訴她這些事。我聞言這才有些釋然,既然如此,我就將自己知道的事都告訴了她。錦笛得知了胡小天就在虎山,驚笑道:“胡小天終於去當了土匪,這可算是得償所願了!”

胡小天的生平志向就是當一個土匪,她能說出這話來,自然是與他相熟。她說著,像是忽然又想到了什麽,轉向蔔鷹道:“你既然姓蔔,那蔔向空是你什麽人?”

“那是我家老頭。”蔔鷹撓了撓後腦勺,指著我道,“就在他離開文家的差不多時候,老頭將當年魏家的事告訴了我,然後也從家中離開了,從此下落不明。你既然認識他,知道他去哪了嗎?”

“我這十年來除了在酒莊待過一些時日,幾乎都在古槐監獄裏,怎會知道他的下落。”錦笛得知我和蔔鷹都是故人之後,看著我們的眼神越發和藹起來。

蔔鷹被她這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,輕咳了一聲道:“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啊,慈祥得跟我媽似的——我們家老頭當年跟你沒什麽吧?”

“這孩子。”錦笛被他逗得笑出聲來,“當年我與古音、蔔向空和胡小天四人,年紀相當又志同道合,私交極好。說起來,你們都是我的故人之子,我看見你們,就想起了當年我們在一塊的日子,心中當真是高興。”

我心中暗道,她要是知道蔔鷹一路偷跟著她過來,還有個遠大的理想是當采花賊,不知道還能不能高興得起來。

“你當年是知道了魏家的事,所以才趕往魏家,在半道上遇到了古音嗎?”我好不容易遇到一個當年的親歷者,趕緊問她。

“不是。”錦笛搖頭道,當年他們那個組織退出對時局的幹預後,成員都散入各地潛伏。她的父親想趁這段時間出去看一看世界,準備遠渡重洋去日本游歷。她奉父親之命前往魏家告知這件事,誰知還沒到魏家便在半道上遇到了古音,得知了魏家發生的事。

而這時古音正頭疼哭鬧不休的我,於是錦笛便自告奮勇幫他哄孩子,又將還是嬰兒的我一起帶往文嶺鎮。只不過她要回去告知父親魏家的事,所以在快到文家時便將我交給了古音,自己離去了。

她說著,望著我的眼神裏全是欣慰。我自小在文家長大,文家上下待我如親出,並沒有感到缺失了什麽,可是此刻在她的眼神註視下,竟然有種想哭的感覺,急忙將頭扭開。

錦笛見狀,將手伸過來在我手背上輕輕地拍了拍,笑道:“好孩子。”

“啊,你不是要去日本嗎,後來怎麽會出現在古槐監獄呢?”我有些羞赧,急忙轉移話題問她。

“我去日本,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。等我從日本回來後找到了古音,知道他在幫政府轉移一些知識分子,便去幫他。”

“你在住店裏留信讓他送去酒莊,又是出於什麽目的?”蔔鷹見我們越說越遠,急忙將話頭拉了回來。

“當年我在酒莊教繡屏讀書識字,離去時莊主和二小姐都極力挽留我。”錦笛嘆了口氣,“我父親早已不在了,古音也音信全無。古槐監獄沒了之後,我也不知該往哪裏去,就想起當年從酒莊離去時莊主曾說過,若有一天我無處可去,歡迎我再回到酒莊。”

“你要去酒莊直接去不就好了,還遮遮掩掩地送畫像去幹嗎,欲迎還拒啊?”蔔鷹雖然得知她是自己的長輩,卻還是改不了這口無遮攔的毛病。

我看了錦笛一眼,心中已經有些猜到了她此舉的意圖。果然,錦笛輕嘆了一聲道:“我是繡屏的老師,繡屏這時想必出嫁了,我這老師再找上門來,未免有些不合適——那張畫像其實是當年臨行前莊主送與我的,茂紅也送了我一張她的畫像。哦,茂紅就是二小姐。”

所以這其中的用意是,如果莊主還願意收留她,看到這張畫像後知道她來了,自然會到住店來找她。如果他沒來,她也就沒必要找上門去自討沒趣。

月輪都有陰晴圓缺,更何況人心,她這麽做也在情理之中。我和蔔鷹都沒覺得有什麽不對。錦笛頓了頓,又道:“莊主的死訊傳出後,我一時顧不上別的,當晚就去了酒莊找茂紅。茂紅知道那張畫像是我送去的,生怕將我卷入到這是非裏,所以叫我寫了字給她臨摹,又編造了一套說辭,想讓我置身事外。”

“那依你之見,莊主會是二小姐殺的嗎?”蔔鷹問道。

“我與她也有數年未見了,不敢斷言。不過當初我在酒莊時,她與莊主感情極好,可謂兄妹情深。”

“酒莊裏有個叫天保的夥計,你認識嗎?”我問錦笛。

天保年紀與我相當,而錦笛從酒莊離開不過是數年前的事,我原以為可以向她打聽些天保的事,不料錦笛聽了卻大搖其頭道:“我之前在酒莊時,從未見過這個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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